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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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體驗了一把私人拍賣會之後江言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她的電話就響起了。
看著上面的陌生香江號碼她點了接聽。
“請問是江言江館長嗎我們這邊是佳士得拍賣行。”
嗯這難道是因為她“欺負”了他們拍賣行的員工來找回場子了
這效率也太快了吧
江言一邊感慨一邊說：“是的，我是江言, 請問有什麽事嗎”
要找麻煩的話她可是絕對不承認的！合理的交流算什麽欺負！打死不認。
那邊一聽這個答案語氣裏卻多出了幾分欣喜：“江館長，不知道您什麽時候來的香江，真是有失遠迎啊，如果您有空的話, 我們想邀請您明天來參加我們這次拍賣前的一個小展示會。”
不是來“報仇”的啊
江言略微松了一口氣，然後一琢磨，這人說的展示會……不會是要展示颯露紫吧
那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讓她先看看颯露紫現在的情況。
不過江言也沒有莽撞地答應，而是繼續問：“展示會有什麽特殊展品嗎一起參加的有些什麽人”
她暫時還是不想暴露自己是買家的身份。
對面那人聽了江言這些問題完全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畢竟以江言現在在文物圈的地位和身份, 也不是誰直接開口邀請, 她就會出席的。
那人貼心地答道：“這次我們會提前向一批客戶展示幾個熱門展品，比如昭陵六駿裏的颯露紫。”
江言一聽就樂了，這不就是正好了嗎她去了還能稍微打聽一下她之後的“對手”, 要是能知道他們的心理價位那可就更好了。
能花最少的錢辦的事就絕對不多花一分錢！
江言立馬答道：“好的，你給我一個具體時間吧，我會參加的。”
得了這個答案, 對面人好似如聞仙音一般, 語氣明顯上揚：“感謝江館長！後續費用會有專人與您聯系的。”
還有出場費
江言一下就支棱起來了，雖然也知道佳士得那邊是有拿她當個噱頭的想法, 可是這白賺錢的生意她可太喜歡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江言掛了電話，不自覺開始哼歌, 在她哼哼到第三首的時候，黑貓忍不住了：“又沒有多少錢。”
這個財迷到底在高興什麽
江言笑瞇瞇地答：“拿著佳士得的錢去打聽我的事, 這可是比白撿還讓人高興呢，玄哥，你不懂。”
他不想懂，財迷的事他也懂不了。
這麽想著黑貓鉆進了自己的被窩捂住了腦袋。
而江言愉快的洗完澡後調了鬧鐘也跟著睡下了。
只是這一覺好像睡得並不太安穩。
江言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她格外淡定地站在原地，反正已經習慣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文物來托夢。
難道會是今天那卷徐謂禮文書
不過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她看到了昭陵。
一群鬼鬼祟祟的外國人正站在昭陵六駿面前討論著。
“戈蘭茲先生，這六塊雕刻我們難道要全部運走這難度可能有點太大了……”
為首的F國人戈蘭茲看著面前精美的雕刻眼睛裏閃動著精光，不過臉上又有幾分糾結。
他當然這知道這麽大的雕刻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全部帶走，他只能做一些取舍。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一般道：“把這兩款剝下來！”
他指的是颯露紫和拳毛騧。
跟著他一起的外國工匠點了點頭，開始拿起工具將這兩塊雕塑從墻上給剝下來。
他們做得很小心，極力避免傷到這個雕塑本身，畢竟完整的才會更值錢一些。
過了很久，那兩塊雕刻被他們取了下來，他們正準備裝運，就聽不遠處有個做莊稼漢打扮的男人朝著這邊吼了一聲：“那邊幹什麽呢！”
那莊稼漢中氣十足，帶著華夏中原地帶的豪氣，這一嗓子穿透力格外強，不但把戈蘭茲等人震了一下，也引起了其他村民的關註。
戈蘭茲催促道：“你們繼續裝！”
說著他拿出了一根雪茄向著那個村民走去。
他用極為蹩腳的中文說道：“你好，華夏人，我們是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另一個村民沖了過去，沒一會兒就語氣憤怒開口：“老趙！這些王八犢子在偷雕塑！！”
那被稱為老趙的莊稼漢一聽把扛在肩上的鋤頭往地上一杵，黑黝黝的臉上那雙眼睛很是明亮：“賊”
“……”
戈蘭茲趕緊擺手，他緊急拿出皮夾取出拿出好幾枚袁大頭準備塞給老趙。
“通融一下，這些錢都是你的，我還可以給你的兄弟們。”
老趙低頭看了看戈蘭茲遞過來的袁大頭咧嘴就笑了，戈蘭茲以為管用，又掏出好幾個，嘴裏說著：“交個朋友。”
“我交你個鏟鏟的朋友！鄉親們！這裏有賊偷墓裏東西了！”
老趙一嗓子喊得豪氣幹雲，只這一喊，附近做農活的村民紛紛往這邊趕來，然後是遠處那些屋子裏的人也往這邊過來了。
浩浩蕩蕩的好似一個村子都在朝這邊來。
戈蘭茲和他帶來的人這才慌了神，他們舉起雙手：“不，你們聽我說……”
“說個屁！偷東西偷到人家墳裏來了，也不怕折你爺爺的腿！晦氣東西！我呸！”
老趙啐他一口，幾個莊稼漢子過去把他們裝著的颯露紫和拳毛騧搶了過來，小心翼翼放到了背後。
“斷子絕孫的洋人。”
不知道誰罵了一句，村民都憤憤不平起來，最後老趙拉著一張臉喊了句“滾”，戈蘭茲才松了一口氣一般走了。
沒辦法，他們也拿這些洋人沒辦法。
這些人侵略他們的國家，弄得戰火四起，然後還搶劫他們的寶物，真是該死！
可是他們這些老百姓……也沒有辦法啊。
戈蘭茲帶著人落荒而逃，只是臉上卻滿是憤恨，他手下人小聲問：“就這麽算了嗎”
他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才來到這裏啊。
戈蘭茲的臉上帶著一點怨毒：“我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村民！去找那些軍.閥們，在華夏土地上，他們可比我們管用。”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一群士兵江這個村子，領頭人腰間別著槍，嘴裏叼著煙站在村口喊：“誰是趙二狗啊”
村裏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那人拔出槍對天開了一.槍，震耳欲聾的聲響裏，已經有膽小的被嚇哭了。
而這時老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我就是趙二狗。”
他手上還拖著兩個大的麻袋，他很清楚這些人是為了什麽來的。
他還有家人，還有這一村子的親朋好友，他不能拿他們冒險。
領頭的人一看他很識時務，走上去挑開麻袋的封口，看著裏面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著身後的兵一揮手：“拿走。”
拿到了東西他也沒有為難人，只是打量了一下趙二狗，嘴裏卻說著表揚的話：“不錯，至少這東西沒有被那些洋鬼子拿走。”
他拋了一枚袁大頭給老趙：“拿著，你應得的。”
說完他便帶著人走了。
他手下好奇開口：“怎麽還給他錢啊”
那領頭人笑了一聲：“你說這算是什麽”
他指著那兩個麻袋。
手下楞了一下然後說：“就兩口破石頭不過應該值錢吧”
領頭人看他一眼：“這是他爹的國寶！那些洋人殺千刀的，連這種東西都敢來拿！”
聽了這話手下語氣也是一軟，又問：“那……咱們拿著幹嘛”
領頭人把煙撚滅：“幹嘛當然是送去京城啊，那裏人比咱們懂，知道怎麽保護。”
江言看著颯露紫和拳毛騧就這樣被送進來京城。
京城一座酒樓裏。
“聽說了嗎盧煥文這下可是發大財了，你說他一個仆人出生的，怎麽就走這
麽大狗屎運”
“還能是什麽跟對了人唄，你要是能搭上張大少，你也能飛黃騰達。”
“呸，你們少吹牛了，人家盧爺那一手鑒定的眼力，你們能行”
江言聽著幾人閑聊，一下就知道了他們在說誰。
盧煥文就是盧芹齋以前的名字，而張大少就是日後國民黨四大元老之一的張靜江。
1902年，張靜江任清廷駐法國商務參讚，張靜江將盧芹齋攜往巴黎。張靜江在巴黎開設“運通”公司，售賣中國的瓷器、字畫等，將收入悉數資助了孫文，支援了辛亥革命。
這也為以後盧芹齋倒賣華夏大半國寶埋下了禍根。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打扮考究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一露面就有人喊他“盧爺”。
這就是盧芹齋。
盧芹齋沒有回話，直接上了二樓的上房。
房間裏已經坐了幾個外國人。
盧芹齋一進去臉上就掛上了笑，他用流利英文說道：“泰勒博士，好久不見啊！”
那位被稱為泰勒的博士也點頭回應：“盧，你們華夏那套寒暄我們今天就不用了，你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麽的。”
“我們大學得到了一筆款項，正好想用來購買一批華夏文物，但是你知道的，我要的一定是最好的，那些次等的你就不用拿給我看了。”
盧芹齋一聽這話，臉上笑意就更深了，這擺明就是在說他們財大氣粗，不差錢。
他想了想道：“泰勒博士，你們來得可太巧了，我這裏正好有兩件最頂級的貨。”
泰勒和他其他同事對視一眼，然後說：“是什麽你知道的，我是一名歷史學家。”
這意思是不能敷衍他。
盧芹齋繼續笑道：“昭陵，泰勒博士應該知道吧”
一聽“昭陵”兩個字，泰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唐太宗的昭陵”
“對！”
盧芹齋見泰勒有興趣，立馬繼續說：“我手上的就是唐太宗為了為紀念六匹隨他征戰疆場的戰馬而刻制的雕刻。”
“我可是花了大力氣才得到了它們啊。”
泰勒面色一喜：“盧，我們的朋友，請務必讓我看一看這兩件文物！”
盧芹齋把頭一點：“當然，我想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領著泰勒一行人到了他府上，直接把完整的颯露紫和拳毛騧展現給他們看。
就見泰勒眼底帶著狂熱的光圍著這兩件雕刻看了很久，然後轉頭道：“盧！就這個！我們願意買！”
盧芹齋也是一喜，不過表情又露出一點擔心來：“泰勒教授，你應該知道，這麽大的兩塊東西現在不好運出去了吧”
“咱們這政.府啊，雖然無能，但是也還是在啊。”
泰勒皺起了眉，他以為盧芹齋這是準備漫天要價，格外不高興起來：“盧，合理的價格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盧芹齋搖了搖頭：“不，泰勒教授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兩件東西不能這麽運。”
泰勒楞了一下，沒有明白他意思。
盧芹齋繼續說：“你看這兩件雕刻，每塊石刻寬約2米，高約1.7米，厚約0.4米，要完整的運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啊，咱們得把它打碎了。”
這話一出，泰勒及其隨行人員都震驚起來，不過很快他們就平靜下來，這種情況可太多了，他們那些博物館裏現在不是很多被切割後重新組裝的華夏文物嗎
泰勒神情平靜：“這不是個問題，盧。”
聞言盧芹齋終於又笑了，他看向泰勒：“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來聊聊價錢吧……”
畫面直接在這裏定格，下一刻江言的夢裏突然又變成一片白茫茫，而在那片白茫茫裏，她聽到四匹戰馬長嘶的聲音。
“我們兄弟們就這樣失散了。”
一個聲音開口說道，江言順著聲音看去，四匹健碩有力的戰馬出現在她眼前。
它們的身上也有一些裂痕，江言知道這是因為1918年，美國人畢士博準備盜走這四駿石刻。
運輸之前他效仿盧芹齋令人將這四件石馬碎成數塊，不過幸運的是運輸過程中又被陜西當地民眾發現並攔截，後被運往陜西圖書館保存。
這些都是他們曾經被盜的證據。
特勒驃看著江言：“江館長，我們今日托夢而來，就是想再次請求您，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們兄弟們團聚。”
“我們雖不是那六匹真正的戰馬，曾追隨陛下南征北戰，但是我們六匹亦承載著我大唐雄風。”
“我們腳踏之處，只會是大唐，是華夏的疆域！”
“我們期待著能夠重逢。”
他說著，其他三匹駿馬也跟著附和，他們垂頭看著江言，身上的傷痕讓她沈默。
她擡手摸著那些裂痕，那每一道都是他們華夏人心裏的傷痛。
她仰著頭看向它們：“放心吧！我答應的事情絕不會食言，這次我一定會把颯露紫買回來。”
“一定會讓你們團聚的。”
隨著江言這一句承諾出口，她看到四周雲霧散去，四匹奔騰的駿馬在遼闊的國土上奔騰而去，他們行過華夏的山川河流，從巍巍大唐行到偉大覆興的華夏。
噠噠的馬蹄聲裏，是盛世太平。
江言看著這令人震撼的一幕，只覺有些眼熱。
青騅看著她：“江館長，上馬！”
下一刻她就被駝在馬背上，從大唐而來的，吹了千年的風吹拂在她的臉上。
她舉起手臂正要高呼，卻……
鬧鐘響了。
江言睜開眼就看到黑貓站在她枕頭邊上，格外嫌棄地用爪子捂住她嘴。
她“唔唔”兩聲把那爪子推開：“玄哥你幹什麽你這是謀殺啊！”
說著她伸手按掉了鬧鐘，而一旁黑貓抖著胡須：“你知道你昨天晚上說了多少夢話嗎”
“……”
不會吧她不就騎個馬嗎
江言一陣心虛，又不敢問，卻聽黑貓模仿著她的語調說：“啊，大唐盛世～駕！我會騎馬啦……”
“……”
江言反手拿枕頭蓋住黑貓腦袋，惡狠狠道：“以後晚上你不許睡我房間！！”
被剝奪了進屋資格的黑貓輕巧跳開，切了一聲不為所動。
江言很快收拾妥當，她叫上了陶五和小明準備往佳士得去。
只是她剛叫他們，就見小明一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她。
“”
難道她昨天晚上夢話說得他們在隔壁都能聽到！
她現在找一個地縫鉆還來得及嗎
而陶五只是笑著開口道：“師父如果喜歡騎馬的話，等回去我給你抓一只龍馬來。”
“”
聽起來就是很高大上的不該出現在博物館的東西呢！
不過她可恥地心動了。
江言壓著聲音悄悄道：“方便嗎”
陶五答：“方便，而且它們喝水就能飽，很好養。”
這是什麽新能源馬！
江言立馬點頭如搗蒜，用力拍了幾下陶五肩膀：“那就拜托你了！”
一大早就得了“禮物”的江言美滋滋地到了佳士得拍賣行。
她剛到門口就見黃忠義一個箭步沖過來，江言下意識後退一步，不是吧，難道來尋仇
黃忠義神情格外激動：“江館長！昨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而且還沒有來得及向你表達我……”
你什麽
江言警惕地看著他，就見黃忠義把外套一拖露出裏面印著她大臉的應援T恤。
“江館長，我其實是你粉絲……”
說這話的時候黃忠義那肥胖的臉上還有一些羞澀，使得他一身肉都在抖。
江言看著自己被他穿在身上已經撐到變形的臉默默轉頭——
要不，你還是恨我吧
這種崇拜她真的承受不住啊！
江言適應了一會兒說道：“那什麽……我還急著去參加你們的展會呢。”
快點讓她走吧！
誰知黃忠義“嘿嘿”一笑：“江館長，我就是來接你的，今天我給你當對接！”
“……”
能不能把昨天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的黃忠義還她
黃忠義在前面領路，一邊給江言介紹他們佳士得的展覽廳，一邊時不時表達幾句他的崇拜之情。
而他身後，陶五突然開口：“師父，我覺得那衣服不錯。”
說著他伸手一抓，就見黃忠義衣服上江言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白兔。
“回去我們也做幾件”
不等江言拒絕，小明馬上說：“我覺得可行，還可以放在我們博物館的商店裏賣。”
陶五道：“還是不要賣了。”
“”
江言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滿臉問號，就沒有人問過她這個正主的意見嗎
她清了清嗓子：“還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黃忠義轉頭：“我們到了，江館長，這就是我們的vip展廳，只有當次最名貴的拍賣品才會被送進這間展廳。”
“而能進這間展廳的除了一些大客戶就只有您這樣的專家了！”
“……”
江言點頭，看著那只奸笑著小白兔開始懷疑陶五的審美。
她跟著黃忠義走了進去，發現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人正在一旁喝茶。
其中還有一個外國人。
江言並沒有多看他們，目光直接望向了被放在最顯眼位置上的颯露紫。
在那展櫃旁邊，一匹駿馬正在踱步，它和江言四目相對，也發出了一聲長嘶。
看起來狀態還不錯。
江言很是欣慰，卻聽一個人開口道：“江館長，久仰大名，我的中文名字叫盧秋心。”
那人說的是英文，唯獨盧秋心三個字稍微能聽出一點中文的調調。
不過這個名字已經完全足夠引起江言的註意了，她看向那個坐在外國人旁邊的女人，姓盧啊。
江言點頭致意：“你好。”
盧秋心也是一楞，本以為江言聽到這個名字應該會有點反應的，於是她繼續道：“我的曾祖父是盧芹齋。”
還真給她猜中了啊。
江言又看向那個外國人，這不會就是那個泰勒的後人吧要真是那可就太巧了。
她呵呵一聲：“哦，你的曾祖父確實有些名氣。”
也就是在他們文物圈臭名昭著罷了。
盧秋心一聽這話立馬愉悅點頭：“是的，我的曾祖父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在巴黎建造了著名的“巴黎紅樓”，還捐款資助過辛亥革命，在一段時間內，每天在紅樓免費資助華夏留學生一頓午餐……”
盧秋心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江言笑著打斷她：“確實如此，只是他花的這些錢都是靠倒賣我們國寶賺來的。”
不要臉！
聽了這話盧秋心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不，江館長，我還以為您會有更超然的眼光呢，我的曾祖父只是在用文物向世界做交流，而且在那樣的環境下，那些文物留在華夏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江言這一次沒有打斷她，而是認真的聽完她說的話，然後才慢悠悠道：“是嗎交流到你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保護他們這些文物到讓他們遍體鱗傷”
她指著颯露紫身上拼接的痕跡繼續說道：“它正在可以被拿出來拍賣，還是因為2 010年我們華夏專家去A國幫助完成的修覆。”
“而這種修覆也不過只是讓它稍微達到可以巡展的程度而已，而這一切都是你的曾祖父造成的。”
盧秋心看著江言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的一絲鄙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她曾祖父為驕傲，可是……
就在這時，那邊那個外國人開口了：“江館長，我尊重您在文物修覆方面的成就，可是我不認同您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認為……”
江言嗤笑一聲：“請問你是誰”
她還要他來認同誰給他的臉
那外國人也是一楞，然後才皺著眉頭道：“我的曾祖父就是拯救了颯露紫和拳毛騧的泰勒教授，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將颯露紫重新買回去，就像我買回拳毛騧一樣。”
哦，原來是小偷的買家啊，幫兇啊。
江言臉上的笑容和煦了一些，這個泰勒三世以為江言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正想繼續說，就聽江言道：“有錢的時候你們就把它們打碎擄走，沒錢了就把它們拿出來賣錢，如意算盤打得我在C市都聽得見了呢。”
“……”
泰勒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江言這一點確實沒有說錯，他們那個大學博物館確實是由於經費問題才將這兩件文物拿出來賣掉的……
可是……
他狡辯道：“可是我已經將拳毛騧買回來，現在我就是來買回颯露紫的！”
他可是花了自己家族錢來買下它們的，足以見得他對它們的珍視了吧
江言打量他一眼又道：“買回”
“它們回到我們華夏才叫回，去你那裏不過是另一種漂泊罷了。”
“……”
泰勒無言以對，氣急敗壞地沖佳士得的工作人員道：“今天不是由我們這些大客戶來看展品的嗎她為什麽能在這裏！”
一旁已經被這場舌戰驚呆的佳士得員工這才回神，剛想說話就見黃忠義上前一步：“江館長是我們請來的專家，後續不管是哪個買家買下，可能都需要江館長修覆。”
“……”
泰勒這才想起他家的拳毛騧的狀況，一時只能閉嘴。
這時工作人員適時開口：“……各位不如開始看展品吧”
江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直接走向了颯露紫。
她站到颯露紫身邊，就見颯露紫垂下頭拿大腦袋蹭了她兩下：“那兩個混蛋，要是在我們大唐，早就被我一腳踩扁了！”
江言聽了這話才真的笑了出來，只是不方便說話只能點了點頭。
她開始近距離觀察颯露紫的情況，其實需要修覆的地方並不太多，畢竟10年才有華夏專家修覆過。
只是一些小地方如果不進行更精密的修覆以後可能會出現大問題。
江言已經在腦子裏開始構思修覆方案，就聽身後盧秋心和泰勒小聲聊了起來。
“泰勒，這次拍賣肯定是你能贏，其他的那幾個買家我已經調查過了，他們準備的資金遠遠不如我們充足。”
泰勒輕笑：“當然，這次我的家族可是準備了很多，對於颯露紫我們勢在必得。”
江言沒有回頭，心裏卻開始盤算著怎麽把拳毛騧給弄回來。
按著這個泰勒話裏的意思，他們家族感覺不會賣啊……
這就有點棘手了。
江言繼續聽兩人說話，他們其實說得特別小聲，幾乎是在耳語，換了一般人根本聽不到，可是江言因為博物館靈氣滋養，那耳力可是過人的。
“盧，你知道的，我們必須排除所有的隱患，買下颯露紫，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錢還上……”
還錢這個泰勒剛才不是還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嗎他還什麽錢
拿一大筆錢來買颯露紫是為了和拳毛騧湊對還錢
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劃算買賣啊。
江言的疑惑更深了起來。
盧秋心答：“我知道的泰勒，胡安娜家的出價確實太驚人了，只要我們湊齊他們，轉手賣給胡安，起碼能賺……”
江言聽了這話心裏有了一點底，這意思是還有一個買家存在，但是這個買家要買的是颯露紫和拳毛騧這一對。
而且給出來了一個幾位高昂的價格，高到就算泰勒和盧秋心花了一個很高價格來拍賣也能賺到一大筆錢。
聽起來倒是一個只賺不賠的買賣。
不過……
江言勾唇一笑，她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這時一旁黃忠義湊過來問道：“江館長，您有修覆方案了嗎”
江言神情愉悅：“有了。”
不只是修覆方案有了，其他方案也有了。
“等你們的買家落定之後再聯系我吧。”
說完江言看了一眼泰勒和盧秋心就轉身離開了。
走出了佳士得拍賣行，她給鄭士兆打了一個電話。
“鄭總，可以麻煩您幫我查一下一個應該是叫胡安娜的人現在是不是在高價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
“如果能查到的話，我希望知道她開出的價格。”
這種消息就算再隱秘，也肯定有一定人知道的，鄭士兆查不出的話她就再去找別人，總能知道的。
而且她要知道的不過就是那個胡安娜開價多少。
只要知道了這個，她的計策就可以實行了。
電話那頭鄭士兆雖然對這個要求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立馬答應下來。
大師的事情少問，做就是了。
江言剛掛電話沒一會兒，鄭士兆就回了電話。
她看著來電顯示有些疑惑，這麽快不可能吧！
江言接了電話，就聽對面的鄭士兆語氣裏帶著欣喜：“江館長！問到了！”
說來也巧，那個胡安娜正巧和鄭氏一點商業往來，隨便一打聽居然就知道了。
鄭士兆很開心地告訴江言：“江館長，確實有這麽一件事，胡安娜的家族最開始就是做收藏生意起家的，她出價五億來收颯露紫和拳毛騧，而且聲明只要一對。”
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啊。
江言想了想，還是覺得再謹慎一些好，她說：“鄭總，能安排一下我和這個胡安娜見一面嗎”
鄭士兆一聽這話立馬答：“這不就巧了嗎江館長，胡安娜她也提出想要見你！”
嗯這麽巧
江言想了想問道：“鄭總，胡安娜說要買颯露紫和拳毛騧是什麽時候”
鄭士兆說：“就半個多月前。”
這可太巧了，她也是半個多月前告訴鄭士兆她要來香江參加颯露紫拍賣的。
這世上真有那麽巧的事情嗎她有種預感，對方是沖著她來的。
※
當晚，江言就應邀來到了一家天頂餐廳，她剛到門口，就被服務員問道：“請問是江館長嗎”
江言點頭，就聽服務員又說：“胡安娜小姐已經包下了整個餐廳，請您跟我們從這邊請。”
“……”
這麽財大氣粗的嗎
江言跟著進去，就見寬敞的餐廳此時只擺放了一把椅子，一個金發碧眼的紅裙女人坐在桌前，她正對著江言眨眼睛。
“江館長，這裏。”
她擡手激動地朝江言揮手，而江言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這是一個追求極致對稱的女人……
不只是身上的衣飾，就連頭發都一絲不茍地極力追求對稱，一點飛毛都沒有。
江言心裏升起了一個猜想。
她坐到胡安娜面前，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還不等她開口，胡安娜已經激動起來：“江館長！我是您的粉絲！你在e國找到梵高真正的遺作《一朵向日葵》的事跡實在天震撼了！”
江言笑道：“那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不！那絕不會是巧合，我的家族也找了那幅遺作好多年呢，可是沒想到卻被江館長您捷足先登了。”
“……”
江言手一頓，不是吧這還有仇這可不利於她接下來的計劃啊！
胡安娜一邊說著一邊格外強迫癥地把桌上餐具擺得完全對稱。
似乎察覺到江言的註視胡安娜解釋道：“抱歉，我有一點強迫癥，就喜歡對稱的，雙數的。”
果然這和江言猜想一致啊，也是因為這樣，胡安娜才會直接要高價打包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啊。
因為這樣才能是一對的。
江言嘴角一抽，這就是有錢任性嗎
胡安娜繼續道：“江館長也對颯露紫和拳毛騧有興趣嗎”
江言停下刀叉，她看向面前這個看上去很是直爽的女人，卻從她眼裏也看到了幾分狡黠。
也對，一個可以把家族生意發展這麽大的人，可不能是真的傻白甜。
江言看著她決定賭一把：“是的，我想買回它們，讓他們變得完整，畢竟他們是昭陵六駿，不是兩駿，也不是四駿。”
對於一個有這種強迫癥的胡安娜她完全可以理解，於是點點頭：“江館長說得很對，但是，我也想要，不過……如果您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的話……”
江言擡眼，她就知道這個胡安娜大費周章請她來可不是為了單純見什麽“偶像”的。
那不過是個托詞罷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格外有耐心地等胡安娜繼續說，畢竟這樣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她可以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而不是上趕著追著同意。
胡安娜一臉失望：“江館長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看過您很多視頻，視頻裏你罵人的樣子明明很痛快的，沒想到卻是一個謹慎的人。”
江言笑著說：“人都是多面的嘛，你也一樣。”
罵人那能一樣嗎罵人又不花錢。
胡安娜也放下了刀叉：“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只能當更幹脆的那個人了。”
“江館長，不知道您對建築修覆有沒有研究”
謔，這可不就撞槍.口上了嗎她的第三個技能還沒有用過呢。
江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拋出一個問題：“胡安娜小姐，我有一件事有些好奇，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胡安娜楞了一下然後說：“當然，我跟榮幸能幫助江館長您。”
江言喝了一口桌上的清水，沒有去碰酒：“這是胡安娜小姐特意為了我做的一場局吧”
“你知道我想要拍颯露紫，就已經可以聯想到我也想要拳毛騧，所以你先一步用高價引誘了泰勒他們，就是為了引我來。”
“因為我不管做什麽，只有解決了你這個幕後買家，才能順利得到颯露紫和拳毛騧。”
“你布置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我幫你修覆東西吧比如你說的建築。”
只是這個人太有操控欲，她明明可以直接找江言，卻非要布這麽大一個局，就是要把她給套牢，讓她處於被動。
可是江言最討厭的就是主動權被別人占據了。
江言笑著繼續說：“建築修覆，我剛好也會，但是胡安娜小姐，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正確態度。”
“……”
聽著江言一步步的剖析，胡安娜的臉色漸漸差了起來，最後她卻又笑了。
“抱歉，江館長，我為我之前的自作聰明向您道歉，我只是沒想到您不只是一位學者，而且還有十足的商業天賦。”
“我很慶幸我不是您的對手。”
胡安娜站起來對江言鞠了一躬：“江館長，請原諒我的莽撞和自負，在這裏我向您重新發起邀請，希望你能幫我的家族修覆一棟建築。”
“當然，颯露紫和拳毛騧，我都會幫您以最低的付出去得到。”
江言擡眼看向胡安娜笑道：“你怎麽就確定我一定需要你的幫忙呢”
胡安娜臉色徹底一白，她這才露了怯，對啊，現在主動權都在江言手上啊。
江言欣賞了一下胡安娜的臉色又說：“我不喜歡被算計。”
“不過，比起你這樣的小算計，我還有別的人想小小懲罰一下。”
說著她對胡安娜舉杯：“合作愉快。”
胡安娜這才發現自己完全被江言牽著鼻子走了，可是她只能無奈聳肩，然後重新坐下：“江館長，我後悔對你用這些手段了。”
江言偏著頭笑：“沒關系，我會在給您的賬單上把這一部分賬要回來的。”
她可完全不喜歡別人對她耍心機啊，還是她家可愛的熊文物們乖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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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了一把私人拍賣會之後江言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她的電話就響起了。
看著上面的陌生香江號碼她點了接聽。
“請問是江言江館長嗎我們這邊是佳士得拍賣行。”
嗯這難道是因為她“欺負”了他們拍賣行的員工來找回場子了
這效率也太快了吧
江言一邊感慨一邊說：“是的，我是江言, 請問有什麽事嗎”
要找麻煩的話她可是絕對不承認的！合理的交流算什麽欺負！打死不認。
那邊一聽這個答案語氣裏卻多出了幾分欣喜：“江館長，不知道您什麽時候來的香江，真是有失遠迎啊，如果您有空的話, 我們想邀請您明天來參加我們這次拍賣前的一個小展示會。”
不是來“報仇”的啊
江言略微松了一口氣，然後一琢磨，這人說的展示會……不會是要展示颯露紫吧
那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讓她先看看颯露紫現在的情況。
不過江言也沒有莽撞地答應，而是繼續問：“展示會有什麽特殊展品嗎一起參加的有些什麽人”
她暫時還是不想暴露自己是買家的身份。
對面那人聽了江言這些問題完全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畢竟以江言現在在文物圈的地位和身份, 也不是誰直接開口邀請, 她就會出席的。
那人貼心地答道：“這次我們會提前向一批客戶展示幾個熱門展品，比如昭陵六駿裏的颯露紫。”
江言一聽就樂了，這不就是正好了嗎她去了還能稍微打聽一下她之後的“對手”, 要是能知道他們的心理價位那可就更好了。
能花最少的錢辦的事就絕對不多花一分錢！
江言立馬答道：“好的，你給我一個具體時間吧，我會參加的。”
得了這個答案, 對面人好似如聞仙音一般, 語氣明顯上揚：“感謝江館長！後續費用會有專人與您聯系的。”
還有出場費
江言一下就支棱起來了，雖然也知道佳士得那邊是有拿她當個噱頭的想法, 可是這白賺錢的生意她可太喜歡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江言掛了電話，不自覺開始哼歌, 在她哼哼到第三首的時候，黑貓忍不住了：“又沒有多少錢。”
這個財迷到底在高興什麽
江言笑瞇瞇地答：“拿著佳士得的錢去打聽我的事, 這可是比白撿還讓人高興呢，玄哥，你不懂。”
他不想懂，財迷的事他也懂不了。
這麽想著黑貓鉆進了自己的被窩捂住了腦袋。
而江言愉快的洗完澡後調了鬧鐘也跟著睡下了。
只是這一覺好像睡得並不太安穩。
江言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她格外淡定地站在原地，反正已經習慣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文物來托夢。
難道會是今天那卷徐謂禮文書
不過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她看到了昭陵。
一群鬼鬼祟祟的外國人正站在昭陵六駿面前討論著。
“戈蘭茲先生，這六塊雕刻我們難道要全部運走這難度可能有點太大了……”
為首的F國人戈蘭茲看著面前精美的雕刻眼睛裏閃動著精光，不過臉上又有幾分糾結。
他當然這知道這麽大的雕刻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全部帶走，他只能做一些取舍。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一般道：“把這兩款剝下來！”
他指的是颯露紫和拳毛騧。
跟著他一起的外國工匠點了點頭，開始拿起工具將這兩塊雕塑從墻上給剝下來。
他們做得很小心，極力避免傷到這個雕塑本身，畢竟完整的才會更值錢一些。
過了很久，那兩塊雕刻被他們取了下來，他們正準備裝運，就聽不遠處有個做莊稼漢打扮的男人朝著這邊吼了一聲：“那邊幹什麽呢！”
那莊稼漢中氣十足，帶著華夏中原地帶的豪氣，這一嗓子穿透力格外強，不但把戈蘭茲等人震了一下，也引起了其他村民的關註。
戈蘭茲催促道：“你們繼續裝！”
說著他拿出了一根雪茄向著那個村民走去。
他用極為蹩腳的中文說道：“你好，華夏人，我們是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另一個村民沖了過去，沒一會兒就語氣憤怒開口：“老趙！這些王八犢子在偷雕塑！！”
那被稱為老趙的莊稼漢一聽把扛在肩上的鋤頭往地上一杵，黑黝黝的臉上那雙眼睛很是明亮：“賊”
“……”
戈蘭茲趕緊擺手，他緊急拿出皮夾取出拿出好幾枚袁大頭準備塞給老趙。
“通融一下，這些錢都是你的，我還可以給你的兄弟們。”
老趙低頭看了看戈蘭茲遞過來的袁大頭咧嘴就笑了，戈蘭茲以為管用，又掏出好幾個，嘴裏說著：“交個朋友。”
“我交你個鏟鏟的朋友！鄉親們！這裏有賊偷墓裏東西了！”
老趙一嗓子喊得豪氣幹雲，只這一喊，附近做農活的村民紛紛往這邊趕來，然後是遠處那些屋子裏的人也往這邊過來了。
浩浩蕩蕩的好似一個村子都在朝這邊來。
戈蘭茲和他帶來的人這才慌了神，他們舉起雙手：“不，你們聽我說……”
“說個屁！偷東西偷到人家墳裏來了，也不怕折你爺爺的腿！晦氣東西！我呸！”
老趙啐他一口，幾個莊稼漢子過去把他們裝著的颯露紫和拳毛騧搶了過來，小心翼翼放到了背後。
“斷子絕孫的洋人。”
不知道誰罵了一句，村民都憤憤不平起來，最後老趙拉著一張臉喊了句“滾”，戈蘭茲才松了一口氣一般走了。
沒辦法，他們也拿這些洋人沒辦法。
這些人侵略他們的國家，弄得戰火四起，然後還搶劫他們的寶物，真是該死！
可是他們這些老百姓……也沒有辦法啊。
戈蘭茲帶著人落荒而逃，只是臉上卻滿是憤恨，他手下人小聲問：“就這麽算了嗎”
他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才來到這裏啊。
戈蘭茲的臉上帶著一點怨毒：“我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村民！去找那些軍.閥們，在華夏土地上，他們可比我們管用。”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一群士兵江這個村子，領頭人腰間別著槍，嘴裏叼著煙站在村口喊：“誰是趙二狗啊”
村裏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那人拔出槍對天開了一.槍，震耳欲聾的聲響裏，已經有膽小的被嚇哭了。
而這時老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我就是趙二狗。”
他手上還拖著兩個大的麻袋，他很清楚這些人是為了什麽來的。
他還有家人，還有這一村子的親朋好友，他不能拿他們冒險。
領頭的人一看他很識時務，走上去挑開麻袋的封口，看著裏面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著身後的兵一揮手：“拿走。”
拿到了東西他也沒有為難人，只是打量了一下趙二狗，嘴裏卻說著表揚的話：“不錯，至少這東西沒有被那些洋鬼子拿走。”
他拋了一枚袁大頭給老趙：“拿著，你應得的。”
說完他便帶著人走了。
他手下好奇開口：“怎麽還給他錢啊”
那領頭人笑了一聲：“你說這算是什麽”
他指著那兩個麻袋。
手下楞了一下然後說：“就兩口破石頭不過應該值錢吧”
領頭人看他一眼：“這是他爹的國寶！那些洋人殺千刀的，連這種東西都敢來拿！”
聽了這話手下語氣也是一軟，又問：“那……咱們拿著幹嘛”
領頭人把煙撚滅：“幹嘛當然是送去京城啊，那裏人比咱們懂，知道怎麽保護。”
江言看著颯露紫和拳毛騧就這樣被送進來京城。
京城一座酒樓裏。
“聽說了嗎盧煥文這下可是發大財了，你說他一個仆人出生的，怎麽就走這
麽大狗屎運”
“還能是什麽跟對了人唄，你要是能搭上張大少，你也能飛黃騰達。”
“呸，你們少吹牛了，人家盧爺那一手鑒定的眼力，你們能行”
江言聽著幾人閑聊，一下就知道了他們在說誰。
盧煥文就是盧芹齋以前的名字，而張大少就是日後國民黨四大元老之一的張靜江。
1902年，張靜江任清廷駐法國商務參讚，張靜江將盧芹齋攜往巴黎。張靜江在巴黎開設“運通”公司，售賣中國的瓷器、字畫等，將收入悉數資助了孫文，支援了辛亥革命。
這也為以後盧芹齋倒賣華夏大半國寶埋下了禍根。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打扮考究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一露面就有人喊他“盧爺”。
這就是盧芹齋。
盧芹齋沒有回話，直接上了二樓的上房。
房間裏已經坐了幾個外國人。
盧芹齋一進去臉上就掛上了笑，他用流利英文說道：“泰勒博士，好久不見啊！”
那位被稱為泰勒的博士也點頭回應：“盧，你們華夏那套寒暄我們今天就不用了，你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麽的。”
“我們大學得到了一筆款項，正好想用來購買一批華夏文物，但是你知道的，我要的一定是最好的，那些次等的你就不用拿給我看了。”
盧芹齋一聽這話，臉上笑意就更深了，這擺明就是在說他們財大氣粗，不差錢。
他想了想道：“泰勒博士，你們來得可太巧了，我這裏正好有兩件最頂級的貨。”
泰勒和他其他同事對視一眼，然後說：“是什麽你知道的，我是一名歷史學家。”
這意思是不能敷衍他。
盧芹齋繼續笑道：“昭陵，泰勒博士應該知道吧”
一聽“昭陵”兩個字，泰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唐太宗的昭陵”
“對！”
盧芹齋見泰勒有興趣，立馬繼續說：“我手上的就是唐太宗為了為紀念六匹隨他征戰疆場的戰馬而刻制的雕刻。”
“我可是花了大力氣才得到了它們啊。”
泰勒面色一喜：“盧，我們的朋友，請務必讓我看一看這兩件文物！”
盧芹齋把頭一點：“當然，我想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領著泰勒一行人到了他府上，直接把完整的颯露紫和拳毛騧展現給他們看。
就見泰勒眼底帶著狂熱的光圍著這兩件雕刻看了很久，然後轉頭道：“盧！就這個！我們願意買！”
盧芹齋也是一喜，不過表情又露出一點擔心來：“泰勒教授，你應該知道，這麽大的兩塊東西現在不好運出去了吧”
“咱們這政.府啊，雖然無能，但是也還是在啊。”
泰勒皺起了眉，他以為盧芹齋這是準備漫天要價，格外不高興起來：“盧，合理的價格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盧芹齋搖了搖頭：“不，泰勒教授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兩件東西不能這麽運。”
泰勒楞了一下，沒有明白他意思。
盧芹齋繼續說：“你看這兩件雕刻，每塊石刻寬約2米，高約1.7米，厚約0.4米，要完整的運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啊，咱們得把它打碎了。”
這話一出，泰勒及其隨行人員都震驚起來，不過很快他們就平靜下來，這種情況可太多了，他們那些博物館裏現在不是很多被切割後重新組裝的華夏文物嗎
泰勒神情平靜：“這不是個問題，盧。”
聞言盧芹齋終於又笑了，他看向泰勒：“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來聊聊價錢吧……”
畫面直接在這裏定格，下一刻江言的夢裏突然又變成一片白茫茫，而在那片白茫茫裏，她聽到四匹戰馬長嘶的聲音。
“我們兄弟們就這樣失散了。”
一個聲音開口說道，江言順著聲音看去，四匹健碩有力的戰馬出現在她眼前。
它們的身上也有一些裂痕，江言知道這是因為1918年，美國人畢士博準備盜走這四駿石刻。
運輸之前他效仿盧芹齋令人將這四件石馬碎成數塊，不過幸運的是運輸過程中又被陜西當地民眾發現並攔截，後被運往陜西圖書館保存。
這些都是他們曾經被盜的證據。
特勒驃看著江言：“江館長，我們今日托夢而來，就是想再次請求您，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們兄弟們團聚。”
“我們雖不是那六匹真正的戰馬，曾追隨陛下南征北戰，但是我們六匹亦承載著我大唐雄風。”
“我們腳踏之處，只會是大唐，是華夏的疆域！”
“我們期待著能夠重逢。”
他說著，其他三匹駿馬也跟著附和，他們垂頭看著江言，身上的傷痕讓她沈默。
她擡手摸著那些裂痕，那每一道都是他們華夏人心裏的傷痛。
她仰著頭看向它們：“放心吧！我答應的事情絕不會食言，這次我一定會把颯露紫買回來。”
“一定會讓你們團聚的。”
隨著江言這一句承諾出口，她看到四周雲霧散去，四匹奔騰的駿馬在遼闊的國土上奔騰而去，他們行過華夏的山川河流，從巍巍大唐行到偉大覆興的華夏。
噠噠的馬蹄聲裏，是盛世太平。
江言看著這令人震撼的一幕，只覺有些眼熱。
青騅看著她：“江館長，上馬！”
下一刻她就被駝在馬背上，從大唐而來的，吹了千年的風吹拂在她的臉上。
她舉起手臂正要高呼，卻……
鬧鐘響了。
江言睜開眼就看到黑貓站在她枕頭邊上，格外嫌棄地用爪子捂住她嘴。
她“唔唔”兩聲把那爪子推開：“玄哥你幹什麽你這是謀殺啊！”
說著她伸手按掉了鬧鐘，而一旁黑貓抖著胡須：“你知道你昨天晚上說了多少夢話嗎”
“……”
不會吧她不就騎個馬嗎
江言一陣心虛，又不敢問，卻聽黑貓模仿著她的語調說：“啊，大唐盛世～駕！我會騎馬啦……”
“……”
江言反手拿枕頭蓋住黑貓腦袋，惡狠狠道：“以後晚上你不許睡我房間！！”
被剝奪了進屋資格的黑貓輕巧跳開，切了一聲不為所動。
江言很快收拾妥當，她叫上了陶五和小明準備往佳士得去。
只是她剛叫他們，就見小明一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她。
“”
難道她昨天晚上夢話說得他們在隔壁都能聽到！
她現在找一個地縫鉆還來得及嗎
而陶五只是笑著開口道：“師父如果喜歡騎馬的話，等回去我給你抓一只龍馬來。”
“”
聽起來就是很高大上的不該出現在博物館的東西呢！
不過她可恥地心動了。
江言壓著聲音悄悄道：“方便嗎”
陶五答：“方便，而且它們喝水就能飽，很好養。”
這是什麽新能源馬！
江言立馬點頭如搗蒜，用力拍了幾下陶五肩膀：“那就拜托你了！”
一大早就得了“禮物”的江言美滋滋地到了佳士得拍賣行。
她剛到門口就見黃忠義一個箭步沖過來，江言下意識後退一步，不是吧，難道來尋仇
黃忠義神情格外激動：“江館長！昨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而且還沒有來得及向你表達我……”
你什麽
江言警惕地看著他，就見黃忠義把外套一拖露出裏面印著她大臉的應援T恤。
“江館長，我其實是你粉絲……”
說這話的時候黃忠義那肥胖的臉上還有一些羞澀，使得他一身肉都在抖。
江言看著自己被他穿在身上已經撐到變形的臉默默轉頭——
要不，你還是恨我吧
這種崇拜她真的承受不住啊！
江言適應了一會兒說道：“那什麽……我還急著去參加你們的展會呢。”
快點讓她走吧！
誰知黃忠義“嘿嘿”一笑：“江館長，我就是來接你的，今天我給你當對接！”
“……”
能不能把昨天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的黃忠義還她
黃忠義在前面領路，一邊給江言介紹他們佳士得的展覽廳，一邊時不時表達幾句他的崇拜之情。
而他身後，陶五突然開口：“師父，我覺得那衣服不錯。”
說著他伸手一抓，就見黃忠義衣服上江言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白兔。
“回去我們也做幾件”
不等江言拒絕，小明馬上說：“我覺得可行，還可以放在我們博物館的商店裏賣。”
陶五道：“還是不要賣了。”
“”
江言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滿臉問號，就沒有人問過她這個正主的意見嗎
她清了清嗓子：“還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黃忠義轉頭：“我們到了，江館長，這就是我們的vip展廳，只有當次最名貴的拍賣品才會被送進這間展廳。”
“而能進這間展廳的除了一些大客戶就只有您這樣的專家了！”
“……”
江言點頭，看著那只奸笑著小白兔開始懷疑陶五的審美。
她跟著黃忠義走了進去，發現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人正在一旁喝茶。
其中還有一個外國人。
江言並沒有多看他們，目光直接望向了被放在最顯眼位置上的颯露紫。
在那展櫃旁邊，一匹駿馬正在踱步，它和江言四目相對，也發出了一聲長嘶。
看起來狀態還不錯。
江言很是欣慰，卻聽一個人開口道：“江館長，久仰大名，我的中文名字叫盧秋心。”
那人說的是英文，唯獨盧秋心三個字稍微能聽出一點中文的調調。
不過這個名字已經完全足夠引起江言的註意了，她看向那個坐在外國人旁邊的女人，姓盧啊。
江言點頭致意：“你好。”
盧秋心也是一楞，本以為江言聽到這個名字應該會有點反應的，於是她繼續道：“我的曾祖父是盧芹齋。”
還真給她猜中了啊。
江言又看向那個外國人，這不會就是那個泰勒的後人吧要真是那可就太巧了。
她呵呵一聲：“哦，你的曾祖父確實有些名氣。”
也就是在他們文物圈臭名昭著罷了。
盧秋心一聽這話立馬愉悅點頭：“是的，我的曾祖父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在巴黎建造了著名的“巴黎紅樓”，還捐款資助過辛亥革命，在一段時間內，每天在紅樓免費資助華夏留學生一頓午餐……”
盧秋心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江言笑著打斷她：“確實如此，只是他花的這些錢都是靠倒賣我們國寶賺來的。”
不要臉！
聽了這話盧秋心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不，江館長，我還以為您會有更超然的眼光呢，我的曾祖父只是在用文物向世界做交流，而且在那樣的環境下，那些文物留在華夏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江言這一次沒有打斷她，而是認真的聽完她說的話，然後才慢悠悠道：“是嗎交流到你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保護他們這些文物到讓他們遍體鱗傷”
她指著颯露紫身上拼接的痕跡繼續說道：“它正在可以被拿出來拍賣，還是因為2 010年我們華夏專家去A國幫助完成的修覆。”
“而這種修覆也不過只是讓它稍微達到可以巡展的程度而已，而這一切都是你的曾祖父造成的。”
盧秋心看著江言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的一絲鄙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她曾祖父為驕傲，可是……
就在這時，那邊那個外國人開口了：“江館長，我尊重您在文物修覆方面的成就，可是我不認同您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認為……”
江言嗤笑一聲：“請問你是誰”
她還要他來認同誰給他的臉
那外國人也是一楞，然後才皺著眉頭道：“我的曾祖父就是拯救了颯露紫和拳毛騧的泰勒教授，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將颯露紫重新買回去，就像我買回拳毛騧一樣。”
哦，原來是小偷的買家啊，幫兇啊。
江言臉上的笑容和煦了一些，這個泰勒三世以為江言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正想繼續說，就聽江言道：“有錢的時候你們就把它們打碎擄走，沒錢了就把它們拿出來賣錢，如意算盤打得我在C市都聽得見了呢。”
“……”
泰勒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江言這一點確實沒有說錯，他們那個大學博物館確實是由於經費問題才將這兩件文物拿出來賣掉的……
可是……
他狡辯道：“可是我已經將拳毛騧買回來，現在我就是來買回颯露紫的！”
他可是花了自己家族錢來買下它們的，足以見得他對它們的珍視了吧
江言打量他一眼又道：“買回”
“它們回到我們華夏才叫回，去你那裏不過是另一種漂泊罷了。”
“……”
泰勒無言以對，氣急敗壞地沖佳士得的工作人員道：“今天不是由我們這些大客戶來看展品的嗎她為什麽能在這裏！”
一旁已經被這場舌戰驚呆的佳士得員工這才回神，剛想說話就見黃忠義上前一步：“江館長是我們請來的專家，後續不管是哪個買家買下，可能都需要江館長修覆。”
“……”
泰勒這才想起他家的拳毛騧的狀況，一時只能閉嘴。
這時工作人員適時開口：“……各位不如開始看展品吧”
江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直接走向了颯露紫。
她站到颯露紫身邊，就見颯露紫垂下頭拿大腦袋蹭了她兩下：“那兩個混蛋，要是在我們大唐，早就被我一腳踩扁了！”
江言聽了這話才真的笑了出來，只是不方便說話只能點了點頭。
她開始近距離觀察颯露紫的情況，其實需要修覆的地方並不太多，畢竟10年才有華夏專家修覆過。
只是一些小地方如果不進行更精密的修覆以後可能會出現大問題。
江言已經在腦子裏開始構思修覆方案，就聽身後盧秋心和泰勒小聲聊了起來。
“泰勒，這次拍賣肯定是你能贏，其他的那幾個買家我已經調查過了，他們準備的資金遠遠不如我們充足。”
泰勒輕笑：“當然，這次我的家族可是準備了很多，對於颯露紫我們勢在必得。”
江言沒有回頭，心裏卻開始盤算著怎麽把拳毛騧給弄回來。
按著這個泰勒話裏的意思，他們家族感覺不會賣啊……
這就有點棘手了。
江言繼續聽兩人說話，他們其實說得特別小聲，幾乎是在耳語，換了一般人根本聽不到，可是江言因為博物館靈氣滋養，那耳力可是過人的。
“盧，你知道的，我們必須排除所有的隱患，買下颯露紫，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錢還上……”
還錢這個泰勒剛才不是還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嗎他還什麽錢
拿一大筆錢來買颯露紫是為了和拳毛騧湊對還錢
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劃算買賣啊。
江言的疑惑更深了起來。
盧秋心答：“我知道的泰勒，胡安娜家的出價確實太驚人了，只要我們湊齊他們，轉手賣給胡安，起碼能賺……”
江言聽了這話心裏有了一點底，這意思是還有一個買家存在，但是這個買家要買的是颯露紫和拳毛騧這一對。
而且給出來了一個幾位高昂的價格，高到就算泰勒和盧秋心花了一個很高價格來拍賣也能賺到一大筆錢。
聽起來倒是一個只賺不賠的買賣。
不過……
江言勾唇一笑，她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這時一旁黃忠義湊過來問道：“江館長，您有修覆方案了嗎”
江言神情愉悅：“有了。”
不只是修覆方案有了，其他方案也有了。
“等你們的買家落定之後再聯系我吧。”
說完江言看了一眼泰勒和盧秋心就轉身離開了。
走出了佳士得拍賣行，她給鄭士兆打了一個電話。
“鄭總，可以麻煩您幫我查一下一個應該是叫胡安娜的人現在是不是在高價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
“如果能查到的話，我希望知道她開出的價格。”
這種消息就算再隱秘，也肯定有一定人知道的，鄭士兆查不出的話她就再去找別人，總能知道的。
而且她要知道的不過就是那個胡安娜開價多少。
只要知道了這個，她的計策就可以實行了。
電話那頭鄭士兆雖然對這個要求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立馬答應下來。
大師的事情少問，做就是了。
江言剛掛電話沒一會兒，鄭士兆就回了電話。
她看著來電顯示有些疑惑，這麽快不可能吧！
江言接了電話，就聽對面的鄭士兆語氣裏帶著欣喜：“江館長！問到了！”
說來也巧，那個胡安娜正巧和鄭氏一點商業往來，隨便一打聽居然就知道了。
鄭士兆很開心地告訴江言：“江館長，確實有這麽一件事，胡安娜的家族最開始就是做收藏生意起家的，她出價五億來收颯露紫和拳毛騧，而且聲明只要一對。”
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啊。
江言想了想，還是覺得再謹慎一些好，她說：“鄭總，能安排一下我和這個胡安娜見一面嗎”
鄭士兆一聽這話立馬答：“這不就巧了嗎江館長，胡安娜她也提出想要見你！”
嗯這麽巧
江言想了想問道：“鄭總，胡安娜說要買颯露紫和拳毛騧是什麽時候”
鄭士兆說：“就半個多月前。”
這可太巧了，她也是半個多月前告訴鄭士兆她要來香江參加颯露紫拍賣的。
這世上真有那麽巧的事情嗎她有種預感，對方是沖著她來的。
※
當晚，江言就應邀來到了一家天頂餐廳，她剛到門口，就被服務員問道：“請問是江館長嗎”
江言點頭，就聽服務員又說：“胡安娜小姐已經包下了整個餐廳，請您跟我們從這邊請。”
“……”
這麽財大氣粗的嗎
江言跟著進去，就見寬敞的餐廳此時只擺放了一把椅子，一個金發碧眼的紅裙女人坐在桌前，她正對著江言眨眼睛。
“江館長，這裏。”
她擡手激動地朝江言揮手，而江言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這是一個追求極致對稱的女人……
不只是身上的衣飾，就連頭發都一絲不茍地極力追求對稱，一點飛毛都沒有。
江言心裏升起了一個猜想。
她坐到胡安娜面前，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還不等她開口，胡安娜已經激動起來：“江館長！我是您的粉絲！你在e國找到梵高真正的遺作《一朵向日葵》的事跡實在天震撼了！”
江言笑道：“那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不！那絕不會是巧合，我的家族也找了那幅遺作好多年呢，可是沒想到卻被江館長您捷足先登了。”
“……”
江言手一頓，不是吧這還有仇這可不利於她接下來的計劃啊！
胡安娜一邊說著一邊格外強迫癥地把桌上餐具擺得完全對稱。
似乎察覺到江言的註視胡安娜解釋道：“抱歉，我有一點強迫癥，就喜歡對稱的，雙數的。”
果然這和江言猜想一致啊，也是因為這樣，胡安娜才會直接要高價打包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啊。
因為這樣才能是一對的。
江言嘴角一抽，這就是有錢任性嗎
胡安娜繼續道：“江館長也對颯露紫和拳毛騧有興趣嗎”
江言停下刀叉，她看向面前這個看上去很是直爽的女人，卻從她眼裏也看到了幾分狡黠。
也對，一個可以把家族生意發展這麽大的人，可不能是真的傻白甜。
江言看著她決定賭一把：“是的，我想買回它們，讓他們變得完整，畢竟他們是昭陵六駿，不是兩駿，也不是四駿。”
對於一個有這種強迫癥的胡安娜她完全可以理解，於是點點頭：“江館長說得很對，但是，我也想要，不過……如果您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的話……”
江言擡眼，她就知道這個胡安娜大費周章請她來可不是為了單純見什麽“偶像”的。
那不過是個托詞罷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格外有耐心地等胡安娜繼續說，畢竟這樣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她可以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而不是上趕著追著同意。
胡安娜一臉失望：“江館長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看過您很多視頻，視頻裏你罵人的樣子明明很痛快的，沒想到卻是一個謹慎的人。”
江言笑著說：“人都是多面的嘛，你也一樣。”
罵人那能一樣嗎罵人又不花錢。
胡安娜也放下了刀叉：“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只能當更幹脆的那個人了。”
“江館長，不知道您對建築修覆有沒有研究”
謔，這可不就撞槍.口上了嗎她的第三個技能還沒有用過呢。
江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拋出一個問題：“胡安娜小姐，我有一件事有些好奇，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胡安娜楞了一下然後說：“當然，我跟榮幸能幫助江館長您。”
江言喝了一口桌上的清水，沒有去碰酒：“這是胡安娜小姐特意為了我做的一場局吧”
“你知道我想要拍颯露紫，就已經可以聯想到我也想要拳毛騧，所以你先一步用高價引誘了泰勒他們，就是為了引我來。”
“因為我不管做什麽，只有解決了你這個幕後買家，才能順利得到颯露紫和拳毛騧。”
“你布置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我幫你修覆東西吧比如你說的建築。”
只是這個人太有操控欲，她明明可以直接找江言，卻非要布這麽大一個局，就是要把她給套牢，讓她處於被動。
可是江言最討厭的就是主動權被別人占據了。
江言笑著繼續說：“建築修覆，我剛好也會，但是胡安娜小姐，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正確態度。”
“……”
聽著江言一步步的剖析，胡安娜的臉色漸漸差了起來，最後她卻又笑了。
“抱歉，江館長，我為我之前的自作聰明向您道歉，我只是沒想到您不只是一位學者，而且還有十足的商業天賦。”
“我很慶幸我不是您的對手。”
胡安娜站起來對江言鞠了一躬：“江館長，請原諒我的莽撞和自負，在這裏我向您重新發起邀請，希望你能幫我的家族修覆一棟建築。”
“當然，颯露紫和拳毛騧，我都會幫您以最低的付出去得到。”
江言擡眼看向胡安娜笑道：“你怎麽就確定我一定需要你的幫忙呢”
胡安娜臉色徹底一白，她這才露了怯，對啊，現在主動權都在江言手上啊。
江言欣賞了一下胡安娜的臉色又說：“我不喜歡被算計。”
“不過，比起你這樣的小算計，我還有別的人想小小懲罰一下。”
說著她對胡安娜舉杯：“合作愉快。”
胡安娜這才發現自己完全被江言牽著鼻子走了，可是她只能無奈聳肩，然後重新坐下：“江館長，我後悔對你用這些手段了。”
江言偏著頭笑：“沒關系，我會在給您的賬單上把這一部分賬要回來的。”
她可完全不喜歡別人對她耍心機啊，還是她家可愛的熊文物們乖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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